连天雪被黑衣青年一招夺下短剑,又惊又惧,“你,你是什么人?”
雪停了,太阳明亮的光辉重新笼罩人间。
黑衣青年对她一笑,俊美的动人心弦,他声音醇香像美酒,又温柔又迷人,“女孩子不要总打打杀杀,伤了就不好了。”
连天雪倏地脸红起来,“要你管!”
她似乎在生气,但是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青年大笑,身影掠起,笑声未歇,人却远远的看不见踪影了,一句话轻飘飘的留下来,“再见。”
白玉堂一路奔回开封府,想找的人正好就在大门口。
“猫儿!”
展昭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笑道:“好个黑皮耗子。”
白玉堂懒得与他计较,只顾自兴奋的拖了展昭向自己院子去,“这回我带了好东西回来,你肯定猜不到是什么。”
展昭淡淡一笑,“我只知道你肯定又招惹了一堆麻烦回来。”
“哪有一堆那么多?”白玉堂笑嘻嘻的竖起一根手指,“只有一点而已。”
展昭叹气,“就算只有一点,也是很麻烦的一点。”
“我不过救了一个小姑娘,又教训了另一帮小姑娘。现在的小姑娘长的漂漂亮亮,就是脾气不太好。”白玉堂进了屋子,立刻扔下展昭窜向里屋,里面有一大桶热水和各种洗漱用的东西。
展昭坐在外面自己斟了杯茶,拿在手里。
里屋白玉堂欣喜道:“知我者猫儿也。”说着忙忙褪下一身灰扑扑的黑衣,跳进水里。
展昭拿着茶,慢慢饮着,普通的茶叶普通的井水,并无滋味可品,但他喝得很慢很仔细,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个很仔细的人,他从来不着急,能慢慢做得事他从来不会快起来。
和他完全相反的是白玉堂,就算是他喜欢的泡澡,他也总是很快就完事。
展昭一杯茶还没喝完,白玉堂就裹着里衣出来了。
湿发披散,桃眸氤氲。
肌肤细腻,很是白皙,浮起一抹嫣红的色彩,色如桃花。
白玉堂路过展昭,顺手抢了他还剩一口的茶水喝光,展昭从来不会对他无礼的举止生气,如果一一计较起来,怕早就气死了,只是瞥了他一眼,又斟了一杯。
白玉堂眼疾手快,没等他喝到嘴,又抢了过来。
展昭看着空空的手笑了笑,无奈道:“现在可以讲讲你的一点麻烦了吧?”
白玉堂笑,桃花眸弯成月牙儿,他生着一副天生的好皮相,什么表情都是赏心悦目,就算他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展昭也忍不住欣赏了一番——美丽是天生的珍宝,自然要懂得欣赏。展昭自认为是个认真的人,他做什么都很认真,包括欣赏美人。
白玉堂瞧他一双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就明白好友毛病又犯了,看起来温和又可靠的南侠展昭,其实温吞又爱发呆。
总有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或是风流妩媚的美妇醉倒在他认真注视的眼眸里,一颗心被掳了过去,其实他只是单纯的看见美好的事物在欣赏而已,一张美丽的面孔跟一朵美丽的牡丹一样让他忍不住看了又看,可也只是看罢了。
白玉堂任由他发呆,自顾自拿起一路背回来的长条状东西,十指灵巧的一点点解开缠在外面的布条。
展昭目光落在他手上停了一会儿,才看向那东西。虽不知是什么,他也没有问出来,只耐心的等——他一向有耐心的很。
白玉堂缺乏耐心,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很快,包括拆黑布,很快露出里面的东西,哪怕只露出来一半,也足以让人辨认出来了。
展昭看了一眼,笑了,“不错不错,果真是一点麻烦。这个麻烦果真没有你以前惹得大。”
白玉堂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那把刀——层层黑布缠绕着的,正是一把刀鞘刀柄都是雪白颜色的刀。
“嗯……你真这么想?”
展昭见了他的‘麻烦’,心里没有松口气是假的,在他看来,一把大雪刀,虽然有些名气,但到底也只是有些小名气罢了。
无论白玉堂是偷是抢,刀的主人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原谅正直的展昭生出如此不正直的念头吧,实在是白玉堂恶性累累,抢一把不是特别珍贵的刀实在算得上纯良……
可惜他这口气松的未免太早了,他忘记想一想,这把刀要是没有那么‘珍贵’,白玉堂怎么可能看得上?
总之展昭自认为洞察了他这次的‘小麻烦’,并表示可以接受不用太紧张。
闯祸成性唯恐天下不乱的白玉堂自然一脸纯良的表示‘当然我就说是小麻烦嘛你太紧张啦’,然后送走了要去巡街的好友。
展昭放心去巡街——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放心感到后悔莫及。
马汉行步匆匆的将展昭拽到角落,言简意赅通知道:“府里来了五个姑娘,状告白玉堂强抢传家之宝。”
展昭默了一下,让马汉替他巡街,让后调头赶回开封府。
府里,包拯认真听着白衣姑娘音若黄鹂控诉白玉堂的土匪行为,公孙策安静的站在门口,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外。
白衣姑娘一顿状告,末了道,“恳请包大人为小女子做主,惩治那强抢小女子传家之宝的恶徒。”
包拯板着脸,严肃颔首,“这是自然,本官定然会主持公道——公孙先生。”
公孙策低首一礼,恭谨道:“学生在。”
“不知白护卫现在何处?”
公孙策又瞥了眼门口,道,“学生已派人去叫。”
当然,他排了两个人,一个去找展昭一个去找白玉堂。
按理说白玉堂就在府中,来的应该快些,可现在也不见人影——想必是早就到了,只是也等着展昭吧……
公孙策暗暗道:很好,惹了麻烦后记起来展昭了。
果然,远处红色官服的青年匆匆而来,公孙策趁屋里人不注意,往前迎了几步,将人挡在拐角。
“展护卫。”
展昭看见公孙策,揉揉额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叹道:“先生,玉堂又惹什么祸了?”
公孙策还未开口,一道清越的声音笑道:“不是跟你说了,一点小麻烦而已。”
公孙策和展昭齐齐看向摇扇逍遥的俊美青年,直想捏死他。
两人没搭理他,公孙策道:“里头白衣姑娘貌似是主事的,自称河北闫家的女儿,白护卫半月前在她家抢走了一把刀还打伤了她父亲。”
展昭拧起眉,摇头,“闫家我没有听说过,不过刀……”他想起来白玉堂带回来的那把,“大雪刀是河北铸造师钱三槌的得意之作,据说用精银锤炼而成,亮如白雪,削铁如泥,也算小有名气的兵器,只是此刀也算不得什么绝世之作,反而因为较普通刀轻而不算趁手,钱三槌的刀,银钱换不来,只有三年一度的赏刀大会上赠人,素来赏刀大会上,并没有这把大雪刀有主的事。”
“她既然敢来状告,也应该事出有因,不知白护卫哪里得到的?刀又在何处?”
这头展昭公孙策分析着,那头白玉堂低头数蚂蚁闲的无趣,公孙策一问,他偏头想了半晌,道,“我救了一个姑娘,这是她报恩送给我的。”
“什么姑娘?相貌如何?姓甚名谁?如何救的?”展昭追问道。
“年纪不大,十六七的模样,还算清秀,名字没有问,她被人追杀,我就顺手救了。”
白玉堂笑吟吟,很是俊美如画,“然后她就给我刀了。”
“被何人追杀?”展昭问道。
“就是屋里那帮小姑娘。”白玉堂抱着臂,耸肩,“一两个都是用刀的,凶得很。”
展昭记得他回来时说过这事,却不知道刀是别人给的。他皱眉道:“如此说来,不是你盗的刀,而是你救的姑娘给你的——那为何闫家姑娘一口咬定你盗刀伤人?”
白玉堂耸耸肩,“不知道。”
展昭对公孙策道:“先生,此事麻烦您禀给大人知晓。我再问他几句。”
公孙策了然,怕是一些不够‘光明’的事,于是从善如流地回禀去了。
待公孙策走远,展昭才收回目光,看着事不关己似悠闲的白玉堂,未语先叹息,“你啊,惹祸便是,怎么还带到了开封府?这不是为难大人吗。”
包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但处处对着耗子纵容一二,固然是看在展昭面子上,但对白玉堂本人也很欣赏才能有这几分纵容。以往的事,展昭出面就能打发,这次却不容他处理,直接闹到了包拯面前。
“这次真的不怪我。”白玉堂无辜极了,“救人还算错吗?我虽然施恩图报,那也没有律法说我做错了。”
这倒也是,重要的是那个给白玉堂大雪刀的姑娘,到底是谁。
“她们是要刀,还是要人?”展昭不置可否。
“或许都要呢。”